物种 | 人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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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类 | 中药材·《本草思辨录》·卷一 |
中文名 | 人参 |
拉丁名 | |
英文名 | |
别名 | |
界 | 植物界、动物界、其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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命名者及年代 | 周岩·清(公元1644-1911年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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备注 | 人参·《本草思辨录》·周岩 |
更多 | 作者:周岩 朝代:清 年份:公元1644-1911年 |
一物而毁誉交集者,惟人参为最。好补之家多誉,好攻之家多毁,其誉者复有补阴补阳之各执,而不知皆非也。徐洄溪、邹润安,则能得是物之性用矣。徐氏云∶人参得天地精英纯粹之气,补气而无刚燥之病,又能入于阴分。邹氏云∶凡物之阴者,喜高燥而恶卑湿;物之阳者,恶明爽而喜阴翳。人参不生原隰污下而生山谷,是其体阴;乃偏生于树下而不喜风日,是为阴中之阳。人身五脏之气,以转输变化为阳,藏而不泄为阴。人参兼变化藏守之用,且其色黄味甘气凉质润,合乎中土脾脏之德。所由入后天而培先天也。至论病之何以需参,参之何以愈病,则二家犹未得其当。而陶隐居功同甘草之说为有见矣。盖甘草者,春苗夏叶秋花冬实,得四气之全。而色黄味甘,迥出他黄与甘之上,故能不偏阳不偏阴,居中宫而通经脉和众脉,与人参有相似之处。窃谓得此一言,可以测参之全量。虽然,病之非参不治者,讵能代以甘草。甘草自甘草,人参自人参。欲知人参之真,非取仲圣方融会而详辨之,庸有冀少阳为三阳之枢,少阴为三阴之枢。凡言枢者,皆一经中有阴有阳,入则为阴,出则为阳,犹枢机之转移。少阴水脏而寓君火,固阴阳兼具矣。少阳似有阳无阴,然藏于肝叶,是一阳初生而尚不离乎阴,故二经相感极易。肝病有热即挟胆火,胆病有寒即挟肝风。肝气之上逆即胆,胆气之下降即肝。往来寒热虽少阳病,却非全不涉肝,以阳之稚,不能竟远乎阴,而有出入相争之象也。争则宜解宜和,人知小柴胡汤为少阳和解之剂,不知柴芩专解邪,参乃所以和之。病兼阴阳,何以解之第有寒药?盖此固少阳势重,退少阳则厥阴自靖,且有人参调停其间,何患寒热之不止。参为少阳药有凿凿可据者,泻心汤心烦无参,而胁下有水气则用之。胸痹诸方无参,而胁下逆抢心则用之。即小柴胡汤有加减法,而独于呕于渴于胁下痞硬不去参,此可知人参为和少阴之专药矣。
少阴之贵于和者,躁是也。烦出于心,躁出于肾,故栀子豉汤、黄连阿胶汤治烦无参。
烦不必兼躁,躁则必兼有烦。烦与躁兼则有阳证有阴证,阳证乃太阳表实、阳明腑实之下侵及肾,非肾自病,故大青龙汤、大承气汤治烦躁无参。阴证则为肾病上干及心,肾阳几亡,肾阴岂能独善,故吴茱萸汤、茯苓四逆汤治烦躁有参。又可知人参为和少阴之专药矣。
用参于和,有和其本腑本脏之阴阳者,少阳少阴是也。若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,则以证有寒热而和之;木防己汤,则以药兼寒热而和之;桂枝人参汤,所以联表里之不和;生姜泻心汤,所以联上下之不和;大建中汤,又以椒姜之温燥而化之使和。和之道不一,而不善用之,心为牡脏,烦而补之,则烦弥甚。然小柴胡汤烦而兼呕不忌(烦而不呕去半夏人参,谓烦而呕则不去也。徐氏伤寒类方注误),白虎加人参汤烦而兼渴不忌,以呕渴皆少阳木火为之,胸胁满硬呕吐,各有正治之药,用参特以和阴阳耳。然生津止渴,则参有专长,不必定用于少阳。故津为热劫之阳明证,白虎加人参汤亦用之。土虚而津不生之太阴证,理中丸亦用之。若渴饮而有水蓄于中,小便不利者,参则不过问也。
止渴有不需参之证,生脉则惟参独擅。盖脉生于营,营属心。心体阴而用阳,惟冲和煦育之参,能补之。故白虎加人参汤之暑病脉虚(脉不虚者,必有兼证,非正暑病也),四逆加人参汤之脉微,通脉四逆汤之脉不出,炙甘草汤之脉结代,皆必得有参。参之力,入肾者轻,入心者重。故足少阴得其和,手少阴得其补,亦可为阴中之阳之一证矣。
参之功在补虚,虽止渴亦补,然止渴与生脉,第证状之显著者耳,参之补岂止是哉。其色黄,其味甘,其全神自注于脾,而扩之,又能无处不到,故建中汤之名,在饴不在参,以参之不可以一得名也。今试约举仲圣方之用为补者而言之∶补脾如理中丸、黄连汤(参治腹中痛),补胃如大半夏汤、甘草泻心汤(许氏内台方有人参),补肺胃如竹叶石膏汤,补肝如乌梅丸、吴茱萸汤,补心已列如上,他如薯蓣丸,温经汤之补,殆不胜其指数,参之补可不谓广也乎。心痞最不宜参,然以参佐旋复姜夏,则参可用于散痞矣。腹胀最不宜参,然以参佐浓朴姜夏,则参可用于除胀矣。参能实表止汗,故有表证者忌之;若汗出后烦渴不解,于寒剂中用之何妨。参能羁邪留饮,故咳证忌之;若肺虚而津已伤,于散邪蠲饮中用之何妨。
参治往来寒热,似疟皆可用参矣,然外有微热即去参。外台于但寒但热、寒多热少之疟,亦俱无参,惟疟病发渴者用之。盖补虚则助邪,寒热不均,则不可以遽和,人参止渴,辅芩栝之不逮也,参惟益阴,故能生津。利不止,虽脉微欲绝亦不加参,以利则阴盛而参复益之也。
然下与吐兼,或吐下之后,其中必虚,津必伤,参又在所必需。盖中土有权,则上下悉受其范,而不敢违戾也。
徐洄溪以邪正之分合,定人参之去取。邹润安更指小柴胡汤之去参,为邪合之据;桂枝新加汤之有参,为邪分之据。论似精矣,而实有不然也。身有微热,邪尚在表,若又加以实表之参,则邪益胶固而不解,故必须去之。新加汤发汗后其表已虚,不虑参之实表,脉沉迟,尤宜参之生脉,以身疼痛之表邪未尽,故尚需桂枝汤驱邪,惟不能敛外散之气,振内陷之阳,加芍药则散者敛,加生姜则陷者振,更加以参,则脉不沉不迟表不虚,合内外同归于和。此二方去参加参之所以然,而徐氏、邹氏未见及此。不知参者,善和阴阳,专用以和正,不用以驱邪;于驱邪之中而加以参,稍一不当,害即随之。故必得如新加汤,驱邪之他药,不致以人参堕其功,和正之人参,且能为他药弭其隙,始为真知参而用之无误。况邪正之分合,当以去某经入某经,及病气之进退衰旺为言,不当以一证一脉,判邪正定分合。伤寒之邪,不与正俱陷而终驻于表者,未之有也,何邹氏之疏耶。
伤寒温热两证,参之出入,关系极重,仲圣之法亦极严。后人得之则效,失之则不效,竟有彰彰难掩者,试更详之∶伤寒有表证者,仲圣绝不用参,不特麻黄大小青龙桂枝等汤,丝毫不犯也,即小柴胡汤,外有微热,亦且去之。黄连汤,有桂枝而并无表证。桂枝人参汤,有表证而参不以解表。柴胡桂枝汤,表里之邪俱微,故表里兼治,表里兼治,故用参以和之。此伤寒定法也。温热病,仲圣不备其方,而要旨已昭然若揭。黄芩汤,后世奉为温病之主方,未尝有参。白虎汤,治阳明热盛,效如桴鼓,亦未尝有参,必自汗而渴且无表证者用之。此温热定法也。迨自隋唐而降,仲圣法渐置不讲,相传之方,如活人书之人参顺气散、独活散,未见有宜用参之候。许叔微以白虎汤为治中 而不加参,皆诚有可议。然其他变仲圣方而不失仲圣法者,不可胜举。如以羌防取伤寒之汗,葱豉取温热之汗,俱不佐参。其佐参者,五积散邪兼表里,攻其邪复和其正,栝蒌根汤则以渴甚,参苏饮则以脉弱,升麻葛根汤则以脉弱而渴。至萎蕤饮治风热项强急痛四肢烦热,参似不宜矣;而以葱豉散外,萎蕤清里,因风热烁津,故加人参以和表里而生津。凡袭用之佳方,未有能出仲圣范围者。至败毒散,方书有无人参者,其原方本有人参,无表里上下应和之故,而欲扶正以驱邪,过矣。乃喻西昌以治其时大疫,倍加人参得效,则非法之法,仍以仲圣方为根据。何以言之?盖值饥馑兵燹之余,正气 败。幸其虚非劳损之虚,又用之于群队表药,补之所以有功。仲圣以白虎汤治中 ,因虚而加参,正是此意。然伤寒有表证之虚,与温热身热之虚不同,为祸为福,消息甚微。审辨不易,彼于原方删人参者,其亦有见于此矣。
以上所言人参之治,惟真正大参,试之甚验。若今之党参,有甘无苦,何能与人参比烈。即别直等参,亦未足言冲和煦育之功。要其为补,皆与人参相近,故防误用之弊,亦当与人参并视也。